揭秘那些被禁止谈论的话题(5)

日期:2023-12-03 10:02 | 人气:

我的销售技巧几乎总能奏效。一天晚上,在小酌几杯之后,一位印度小说家似乎百无聊赖但又很有礼貌地问我最近在做什么。接着又谈了一小时关于新西兰的“深坑厕所”,又说在厕所里是否可以接电话。这种关于礼仪的问法总让我难以应对。我邻居家上了年纪的母亲想起了她小时候的户外茅厕,还有来收集尿液的那个人。那个人把收集好的尿液又卖给了皮革匠。听起来她对这些都十分怀念。酒吧里的聊天经常是说着说着就聊到了厕所上:一天,一个常来酒吧的人这样跟我打了招呼,说他只能坐着撒尿。说完他脸上的表情如释重负,然后就低着头喝他的啤酒。
 
为了研究和写作《卫生间》这个主题(这是一部关于人类如厕习惯的非常详尽的研究),建筑师亚历山大·基拉采访了1 000个加利福尼亚人。在给《时代周刊》所撰写的一篇题为《考察那些使人讳言的事情》的文章中,基拉说:“人们一旦开始聊卫生间的问题就刹不住闸了。”
 
厕所是防止人类粪便造成各种危险的一道天然屏障,而语言是防止各种危险的色还会屏障。在《文明的进程》一书中,人类学家诺伯特·伊莱亚斯将人类如厕行为的历史发展过程清晰地列了出来:有在一种公开的、不太被人注意的活动中排泄粪便(伺候君主坐便被视为一种荣誉)的,也有从不与别人见面只能单独地关起门来排便的(中国除外)。报纸很喜欢为禁忌语涂脂抹粉,但是在现代的文明社会里,不可否认人类如厕的行为是一个候选者。性可以谈论,可能是因为这个主题通常需要伙伴。死亡再次成为人们的谈资,也足以在黄金时段的电视剧中担当重要的角色。但是人类排泄粪便的行为仍然是禁忌中的禁忌,只能用极干净的联想词语委婉地来代替,我们极少谈论我们行为中最具有动物本能的部分,因为现代的礼仪不允许谈论这些问题。盥洗室、洗手间、休息室、厕所。有时候我们还借助泊来语来制造更多的障碍。英国人最初使用法语toilette(一块布)一词来表示梳妆台上的台布,后来指化妆室,再后来又指化妆室里的物品,最后,到了19世纪,又被用来表示洗漱和化妆的地方,接着,洗漱和化妆又都不指了(他们还借用了“gardez l’eau”(看水)一词,通常是先大喊一声,然后把夜壶里的东西倾倒街上,最后简称为“loo”)。反过来说,法国人也开始把他们拉屎的地方称为“英国的地方”(lieux a l’anglaise),接着又使用英语中首字母的缩写W.C.(盥洗室)。日本人关于大便的地方有好几十个本土的词语,但是他们却更喜欢使用日语和英语的合成词“toiretto”。若想找到有更精确和富有诗意名字的大便的地方,你必须得回到中世纪去寻找了:很多僧侣将厕所称为“必需的房子”。亨利八世在他的汉普顿宫殿修建了一间“安逸房”。最容易表达将人类粪便排泄掉的词汇就是“卫生”,而卫生则是“大便”的委婉语,大便又是“排泄”的委婉语,排泄又是“拉屎”的委婉语。所以,索伊斯博士的作品《黑夜》中的少年主人公才请求“去那个委婉的地方”。所以,现代人类谈论大便的唯一安全的时刻就是当大家心情都很幽默的时候。所以,排泄这样一种普通、基本的活动才被赋予了一种情感的力量,从而使一种再自然不过的功能转变成了最严格的禁忌语。
 
我们对拉屎的厌恶情绪似乎十分深切和强烈,竟然像说出某个诅咒一样。这有令人信服的生物学方面的原因。粪便令人厌恶。除非是在充满了恋物僻的色情文学中,否则没有人愿意去闻、去触摸这种东西(也包括我)。但是我们这些禁忌词语的力量却是具有现代色彩的。曾几何时,教会的词语杀伤力更强。“该死的”一词威力降低了,其中的原因可以告诉我们为什么《飘》的高潮总是有点儿令人困惑。当教会的影响减弱时,身体的产物(强大的清教徒影响将其变成了一种肮脏和可耻的东西)又让我们有了最糟糕的词语。这东西肯定有不对的地方,所以我们所能做的就是尽快地将它摆脱掉。
与此同时,众多的委婉词汇也可以作为语言学的代名词。认知科学家史蒂文·平克将委婉语分成了十几个类别,其中包括禁忌语(屎)、医学用语(大便、通大便)和正式用语(粪便、排泄物等)。缺少的类别就是“谈话用语”。对于人们每天至少要排泄一次的东西根本没有什么中立的词语。相对于不那么令人讨厌、中立的“性”而言,大便就没有对应的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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